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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子书院 www.westshu.com,大唐键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留守诸将又会怎么看待李汲这个空降过来的同僚?

    李汲是精明的,他才不会故意去触这种霉头呢。

    所以才希望李俶可以设法安排自己,起码亲王一封荐书,份量虽然未必有节度使的聘书来得重,却不大会招致同僚的冷眼吧。

    当然若想投军,最佳途径是仆固怀恩——从前也说好了的——只是仆固怀恩还是郭子仪的副将,并非节度使,不便自募僚属。再者说了,看这样子,平定河北起码还得一两年啊,李汲目前对打内战没啥兴趣。

    因此向李俶恳请,李俶想了一想,说:“孤知之矣,定会为你设法。”然后就把话头给滑过去了,说你既然还没有住处,我倒是给贾槐找了套房子先住着,你不妨去他那儿暂居吧,再等我的消息。

    这便是送客之意了,李汲无奈,只得起身,施礼告退。但是走到门口,实在有句话憋在嗓子眼儿里,不吐不快,便又折返回来,对李俶说:“方听贞一公所言,百官欲举殿下为皇太子……”

    李俶把脸一沉:“此非汝可置喙也。”

    李汲赶紧说:“非敢置喙,但思家兄所言……”

    李俶这才来了兴趣,忙问:“长源先生有何教诲啊?”

    “家兄曾云:‘宁可直中取,切莫曲中求。’殿下三思。”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李汲前脚刚走,屏风后面便蹩出两个人来,一人下巴光光,分明是没卵子的货,另一个却长须飘洒,是名文官。

    文官先开口,说:“李长源所言,甚是有理,殿下不可不听啊——可讽百官上奏大明宫,却切切不能去烦扰兴庆宫!”

    那宦官却笑道:“难道长源先生是神仙,千里外事,都能预见不成么?”随即转向李俶,谄笑着叉手道:“殿下由此,当知小人所言不虚。”

    李俶点头微笑:“元振多次与此人打交道,果能洞彻其心——其实沈氏昔在洛阳,也曾对孤说起过,李长卫胸有丘壑,非庸碌匹夫也。”

    那文官听闻此言,却不禁微微一愕,随即问道:“难道说,方才‘直中取’之言,是李汲假托李长源,特意提醒殿下的么?”

    那名宦官——正是李汲熟识的程元振——不禁笑道:“百官私下串联,妄图烦扰兴庆宫,曲道而行,不过这两三日间事,长源先生远在江南,如何得知啊?此必李贞一(李栖筠)才透露给李汲,李汲便有此智,孰谓鲁夫?”

    那文官不禁蹙眉道:“然听殿下说其往日行事,不似多智之人……”

    程元振解释道:“昔在定安,长源先生昆仲居于内里,我使霍仙鸣、窦文场侍奉,乃报称二人每于夜间,闭门密谈……”随即朝李俶一叉手:“其后转居帅府,料亦如此。”

    李俶点点头: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则若闲话家常,二人曾于箕山同居数载,哪还有那么多话要说啊?若说教导李汲功课,却又何必关门避人?此必李汲久在乡野,本无仕意,是以长源先生不肯教以国事;既归行在,知其弟终登宦途,这才将毕生所学,倾囊相授了。

    “李汲虽然恃勇,天性未必愚鲁,既得长源先生所授,自非吴下阿蒙。且若是一莽夫,且又得罪过……某些人,则长源先生既然归隐,又岂肯放心让他出仕哪?”

    那文官仍似有所不信,于是伸手一指案上李汲那篇《御蕃策》,请求李俶:“臣可得一观乎?”

    李俶直接拾起来,递了给他:“贻孙请看。”

    这官员本是进士出身,曾任寿安县尉,今入成王府担任司户参军,姓崔名祐甫,字贻孙。当下崔祐甫双手接过《御蕃策》来,一目十行地默读了,先是撇嘴:“其辞甚陋。”等到全篇读完,却不禁轻叹一声:“果然有些见识……

    “惜乎,李长源大才也。若圣人待之能如刘备之待诸葛,非以恩惠笼络,而以道义相结,复言听计从,不受小人之惑,则叛贼不足定,天下不足安矣!”

    李俶一板面孔:“贻孙,失言了。”

    崔祐甫躬身道:“臣素来性直,想到什么便说什么,还望殿下恕罪。”

    等直起腰来后就问:“原本殿下欲用李汲,臣还当是为了将来好召李长源还朝;而既然李汲本有智谋,殿下为何不肯强使他入府啊?打算如何安置?”

    李俶笑道:“李汲之智,虽然不显于外,然于其性,孤素知也。其性甚刚,一如贻孙,则若昔日孤不是以天下事相托,而只强命,贻孙肯入成府么?即入,肯如此这般直言不讳么?”

    见崔祐甫沉吟不语,似有所悟,便即关照程元振:“可将李汲此文,送去给齐王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,”崔祐甫当即提出反对意见,“齐王方有志出镇,筹谋西事,则若将此文付予,必然更爱李汲。李汲初至十六王宅,便为齐王邀去,复欲召入齐府,其看重如此——恐怕李汲之才,齐王也早就心知肚明了。即便殿下暂不能用李汲,也不当予之齐王啊,恳请三思。”

    李俶摇头道:“天下杰才正多,难道孤全都能猎入彀中不成么?且李汲,璞玉也,其才、其志,本不在王府之中,何妨放他西去,历练数年,孤再索求。”

    程元振补充道:“李汲曾得罪某些人,不但此际入王府,即便是长久滞留长安,恐怕也不稳妥。一旦为人所害,只怕殿下将来无颜再召长源先生了。而若西去从军,哪怕马革裹尸,也是求仁得仁,想必长源先生不会因此怨怼于殿下。”

    李俶颔首,随即又再提醒崔祐甫:“齐王与孤,虽非同胞,情逾骨肉,贻孙无疑也。且如今孤之隐忧,不在齐府啊!”

    说着话,面色凝重,眼望远方,若有所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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